6月19日,蔡甸区嵩阳林场北兆山细雨蒙蒙,朱立文烈士墓在雨幕中静静伫立。碑上“浩气长存”四字历经岁月冲刷,依旧苍劲醒目。
不远处的永安街九真山风景区朱立文广场上,他的白色石像身着新四军军服,英姿勃勃,胸前挂着望远镜,左手撑腿远眺,仿佛仍在凝视着当年浴血奋战的战场。
血色掩护
32岁团长的最后抉择
72岁的索河村退休村支书吴克国记得,上世纪60年代烈士墓建成后,朱立文的故事便在索河村代代相传。“他是打日本鬼子的英雄团长,不是本地人,却把命留在了这里。”村民们自发清扫,让他的墓地总是干干净净,老人常对孩子们讲起他的事迹,朴素的敬意里藏着不变的铭记:“不能忘了为我们牺牲的人。”
“我的父亲是朱立文的战友,父亲生前常说,朱团长是为掩护战友牺牲的。”侏儒山战役博物馆馆长付建桥,作为当年新四军第五师十五旅侦察参谋兼手枪队长傅玉和的儿子,对这段历史有着特殊的情感。
付建桥介绍,1941年12月,侏儒山战役中,时任新四军第五师十五旅副旅长兼43团团长的朱立文,在率部与日伪军激战时,为保护群众安全,放弃村内有利地形,选择向索子长河边撤退。
撤退时,他让一支队伍隐蔽在河滩草丛,自己则带着几名战士登上小船划向河心,故意吸引敌人火力。“他把生的希望留给战友和群众,把死的危险揽在自己身上。”付建桥说。
在日伪军密集的枪声中,32岁的朱立文壮烈牺牲,遗骸至今未找到。上世纪60年代,人们在当年水域打捞到一件公文包,经傅玉和辨认确认为朱立文遗物,在索河村修建了衣冠冢。
“当年的新四军指战员都是这样舍生忘死、浴血奋战”,这也是付建桥自筹经费建设侏儒山战役博物馆、多年来担任首席讲解员的初心,“一定要让抗战精神传承下去,在人们心中生根”。
牺牲46年
亲人才找到他
朱立文是广西百色人,牺牲时年仅32岁,尚未成家。近年来,他在广西的侄辈来武汉祭扫,都会请付建桥当向导。
“1987年,我才知道大伯朱立文牺牲在武汉。”19日,朱立文的侄儿朱智秋通过电话告诉记者。因伯父改过名字,限于当时的条件,家人一直以为他下落不明,但没放弃过寻找。
朱智秋现在广西一家职业院校任教,今年50岁。17岁那年,他见到父亲捧着一封来自民政部门的信,颤抖着双手失声痛哭,才知晓父亲失散多年的长兄是抗日烈士。
1991年,朱智秋首次来汉扫墓,见到大伯生前战友刘嗣坤。刘嗣坤摘下帽子在墓前三鞠躬:“团长,要不是你命令我撤退,牺牲的应该是我啊!”
此后30余年,朱智秋多次从广西来汉祭扫。
如今,每年清明、烈士纪念日,武汉市、蔡甸区退役军人事务部门都会组织干部群众缅怀先烈,朱立文的故事从索河村走向更广阔的天地。
从百色到武汉
生死征程写就英雄人生
1909年,朱立文出生于广西百色贫苦农家。百色起义的炮火中,他跟随邓小平转战江西,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,西安事变时担任周恩来的随行参谋。1939年从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毕业后,他随李先念南下鄂中,为鄂豫边区根据地的开辟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。从红军战士到优秀指挥员,他的一生写满铁血荣光。2014年9月,朱立文被列入首批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名录。
“侏儒山战役是新四军在湖北规模最大、战果最丰的战役。”武汉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原副会长张民仰介绍,1939年至1945年间,新四军第5师在鄂豫边区艰苦作战,而这场战役先后运用了攻心战、奇袭战、反间计,既有游击战,又有运动战,还有大量的统战工作,逐步瓦解数倍于己的日伪军,最终取得全胜。
据悉,侏儒山战役与平型关大捷、百团大战等并列,被收录进《我军著名战役作战图》,在我军军史上占有重要地位。
记者刘睿彻 通讯员汤晓东 李保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