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,原来每个小孩都不简单。我想了又想,猜了又猜,你要坚定心中的热爱。”
22日晚,《总台2025网络春晚》上,许多观众都被歌曲《对面的小孩看过来》的活力与激情打动。这个节目中,一个平均年龄超过72岁的老年摇滚乐队吸引了许多网友的关注。
他们是来自浙江杭州的风荷摇滚乐队,这支由退休老人组成的摇滚乐队,最大的成员已经有90岁高龄。
“音乐能让我忘掉烦恼”
这支“特殊”摇滚乐队的发起人,是今年已经81岁的董四教。
董奶奶曾是一名小学教师,她的丈夫邱先生是原杭州大学生物系的老师。董奶奶和邱先生以前经常到西湖断桥边赏荷花。从恋爱到结婚生子,用她的话说,“荷花就是我们爱情的见证”。
2005年,邱老师突发高烧,后被诊断为败血症,仅仅过了两个多月就去世了。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董奶奶深受打击,她沉浸在悲痛之中不能自拔,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见了光亮。
2007年,董奶奶的儿子在报纸上看到老年大学吉他班的招生信息,鼓励母亲报名。
年轻时就很喜欢吹口琴的董四教心动了。家里正好有一把闲置的吉他,于是她重启了音乐之路。
老年人学弹吉他并不容易。一开始,班上30来人,一学期后,只剩下几个人。但曾在乡下小学教过音乐的董奶奶心思细腻,学吉他着了迷,走在路上都在背曲子、练习和弦手势,有一次接孙女时想着曲子,还坐过了站。第二学期,班上只剩下四个真正爱上吉他的老人,他们便约上隔壁班一个老人一起练习。
“这么细的弦要用力按,音才准,一开始手痛得像火烧一样,时间长了起了老茧,慢慢就好一些了。”为了记住曲谱、歌词,64岁的她把一首歌分成几小节记在纸条上,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。
全身心地投入,专注地学习音乐,董奶奶逐渐走出丈夫离去的阴霾,享受沉浸在音乐世界的美好。“音乐带来了快乐,更重要的是能把一切烦恼、一切不愉快忘掉。”
2009年,董奶奶和几名老年大学的同学组建了一支乐队,因为经常在西湖边的曲院风荷排练,取名“风荷”吉他队。后来,他们在网上看到了新裤子乐队,董奶奶和队员们一下被这种激情澎湃的表演震撼了,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,仿佛所有的快乐和不快乐都释放出来了,于是他们决定学习唱摇滚乐。
“因为爱情,不会轻易悲伤”
“你你你你要跳舞吗?你你你你要跳舞吗?”身穿黑色皮衣、手戴复古铆钉、脚蹬靴子,一曲新裤子的《你要跳舞吗》从一群酷酷的老人身上流出,颤颤的嗓音中饱含对生命的热情。
这是风荷吉他摇滚乐队日常的一次排练,如果没有音乐,当时的董奶奶很难走出失去丈夫的痛苦。
乐队的吉他手洪炳焕也曾经历过这种痛苦,是董奶奶和音乐带他走出了痛苦的阴霾。
洪炳焕的妻子早年中风,行动困难,他照顾了二十几年,前年并发症发作,病得很重,他一直守在医院里陪护,但妻子还是离开了。妻子的离去令洪炳焕一下子感到孤单苦闷,一度走不出来,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。
当时,董奶奶经常打电话给他,还上门去开解他,帮他做饭,教他唱歌,劝他出门散散心。那会洪炳焕觉得妻子刚离开,自己不适合出去玩,但在董奶奶的劝解下,妻子去世一个月后,他跟着团队一起去了北京演出,逐渐地,他从阴霾中走出。
一开始,懂音乐的洪炳焕常常教乐队其他队员如何识歌谱。对他来说,参加乐队只是为了开心,从没想到还会上中央电视台,于是自此他便一直待在乐队中。
音乐不仅治愈了董奶奶,也成了她纪念丈夫的方式,每当一唱起王菲的《因为爱情》,她就会想起丈夫,“因为爱情,不会轻易悲伤,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”。
2011年,董奶奶翻唱的《因为爱情》还得到歌手王菲的称赞:“唱得我肝儿都颤了!”
2011年,董奶奶带领乐队参加《中国达人秀》,走红网络成为“颤音奶奶”。
2018年6月,乐队又登上了央视《星光大道》的舞台,演唱摇滚歌曲《怒放的生命》,成了又酷又可爱的“摇滚奶奶”。
“摇滚不是年轻人的专利”
自从乐队出名后,经常会接到商业表演邀约,但老人们都拒绝了。他们一致决定搞乐队是为了快乐,而不是赚钱。相反,他们经常去参加一些公益演出,为养老院的老人、孤儿院的孩子等带去摇滚歌声和快乐。
摇滚乐让董奶奶忘记了年纪,它也能够让自己快乐起来,把烦恼都抛在脑后。“就觉得自己好像都是18岁。”
做摇滚乐时,很多人质疑,觉得老人“摇不起来”。比如成员孙宾怀的孙女很喜欢音乐,但偶尔和孙女聊到乐队在唱摇滚,孙女会说,“你们这个摇滚不对,真正的摇滚是反拍(音乐中强调小节中第二拍和第四拍的节奏音)”。
尽管如此,董奶奶觉得老人也能“摇滚”,只要把情感放进去,理解歌词,“鼓一打起来,振奋人心,好像全身都要动起来,同我们过去玩的是完全不同的风格”。
洪炳焕觉得做摇滚要有一种现代感。“摇滚就是要奔放,丢掉一切,进入到音乐当中。”
“摇滚不是年轻人的专利”,乐队成员都不认为年龄会阻碍他们玩摇滚。
“开心就行”,田永镐头发花白,会拉琴、还会跳舞的他在老太太中很有名,大家都喜欢喊他来拉琴。一天他在西湖边偶遇吉他队练习,听出一个低音被弹错了,热情地指出来,后来就加入了乐队。注重仪式感的他,每次演出,都要穿着西装外套,背40斤的手风琴来。
乐队平时都在西湖边、公园里练习弹奏、唱歌,周围经常有遛弯的老人围观,坐下听听歌,也有人想要加入他们,董云蓉总是表示非常欢迎,只要愿意学,能坚持就行。在这个过程中,也经常会有一些失去家人的老人新加入到乐队中。
“再不疯狂,就更老啦!”
这支吉他队后来转型成摇滚乐队,成员来自各行各业,有退休教师、银行职员、翻译、工人……唱给自己听,也唱给别人听。组建乐队后,董奶奶和同伴们也参加了各种公益活动。这两年,他们还加入当地的公益组织,拍摄公益宣传片。
今年已90岁高龄的田永镐是风荷摇滚乐队年龄最大的成员,他有60多年的手风琴演奏经验。2013年,他在西湖边散步时偶然听到乐队排练,发现和弦缺少低音部,便主动加入乐队。
尽管年事已高,田永镐每次参加排练和演出都毫不懈怠。他常常背着40斤重的手风琴,清晨5点就起床背谱,从不觉得疲惫。
乐队中也有全能型选手,71岁的王微微除了是风荷摇滚乐队的鼓手,还精通中阮、扬琴、贝斯、二胡、口琴等多种乐器。
经过多年的磨合,风荷摇滚乐队也逐渐从西湖边走向了更大的舞台。2018年6月,乐队登上了央视《星光大道》的舞台。红色皮裤、黑色墨镜,一首《怒放的生命》,让很多人认识了他们。
从那以后,“摇滚奶奶”的风荷乐队声名远扬,很多老年人慕名而来,加入乐队。从最初5个人,到现在20多人,这支乐队还在不断壮大。
在22日晚的《总台2025网络春晚》的小年夜舞台,他们宛如一抹温暖且绚烂的夕阳余晖,照亮了无数人心中的梦想角落。董奶奶常说:“再不疯狂,就更老啦!”这句话不仅是乐队的精神写照,更是他们用音乐诠释青春的真实写照。
在这个舞台上参与表演的,除了风荷摇滚乐队的成员,还有白鲨乐队、青年巴扬手风琴演奏家李楚然,以及“公园口琴艺术家”——71岁的范开建和69岁的王志祥,他们的加入,为乐队的演奏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韵味。
只要心中有梦、眼里有光,就永远年少。
愿您历尽千帆,归来仍是少年!
综合央视新闻、《钱江晚报》报道